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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读书人眼中的“完美情人

发表于2006-11-21
在唐代著名诗人元稹的笔下,崔莺莺的情感历程极富情人色彩。很多人认为,张生实际上就是元稹。元稹写《莺莺传》,可能出于不能释怀的“西厢艳遇”,也可能出于“始乱之,终弃之”的隐痛和愧疚。
 
元稹(779-831),字微之,河南人,宪宗时举制科对策第一,历任中书舍人、承旨学士、工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、节度使等官职。诗与白居易齐名,世称“元白体”,其时对诗坛影响甚大。著有《元氏长庆集》六十卷、补遗六卷。
 
在唐代的传奇作品中,元稹的《莺莺传》流传广、影响大,鲁迅先生曾经评价说:“其事之振撼文林,为力甚大。”王实甫的《西厢记》,正是元稹《莺莺传》的演义版。但王实甫囿于传统的因素,改变了崔莺莺的爱情结局,安排张生娶了莺莺,虽皆大欢喜,却淡化了“情人色彩”。元稹的《莺莺传》,有文有诗,文是“传奇文”也就是今天的小说,诗是“叙事诗”,是小说情节的再现。从这一点,也可看出元稹对崔莺莺这个人物的复杂感情。
 
在大多数读书人眼里,崔莺莺堪称“完美情人”。其完美之处,首先在于年轻貌美。沉鱼落雁,闭月羞花,是“情”的原点。张生在普救寺邂逅莺莺时,莺莺年方十七,“颜色艳异,光辉动人”,张生先是一惊,暗暗窥视,发现她“凝睇怨绝”,“若不胜其体”。张生没话找话,莺莺默不作声。“性温茂,美风容”的张生,“年二十三”的张生,顿时迷上莺莺。但张生想要的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,而是云雨漫卷的情人。他对红娘诉说:“数日来,行忘止,食忘饱,恐不能逾旦暮,若因媒氏而娶,纳采问名,则三数月间,索我于枯鱼之肆矣。”一句话,欲火攻心,急不可耐。
 
大多数读书人眼里的“完美情人”,还应该知书识礼。拂琴诉闺怨,吟诗表芳心,娇而不骄,矜而不持。无放荡之举,无忸怩之态。世上不乏美艳的女人,却少有动人的女人,美艳不动人,问题就出在这里。莺莺既谨慎自保其“贞”,又工于诗文善鼓琴,“往往沉吟章句”,是一个很有修养的女子。张生听信红娘的劝告,以喻情诗乱之,作《春词》两首赠莺莺。莺莺回赠《月明三五更》:“待月西厢下,迎风户半开。拂墙花影动,疑是玉人来。”张生悟性极高,果然爬树翻墙,待月西厢。本以为红粉佳人含羞出迎,未料崔姑娘“端服严容”,对他好一阵数落,质问:“奈何因不令之婢,致淫逸之词?”她说本想不理你,则保人之奸,不义;告诉母亲,则背人之惠,不详;让婢女转告,又显得我不真诚,所以托之短章,让你自己看。怕你为难不敢来,才用“鄙靡之词”,以求你必来。我问你,“非礼之动,能不愧心?”希望你“以礼自持,毋及于乱”。说完,转身而去,丢下张生在月下犯傻。莺莺似娇非娇,似情非情,欲说还休,含而不露,着实令人玩味。
 
女人的矜持是必要的,但要有度,损则矫揉造作,假淑女,真恶妇;溢则风情全无,少柔情,多刻板。恰到好处时,既有大家闺秀的羞涩,又有风情女人的艳媚,是为“完美情人”。张生被莺莺羞辱,彻底绝望,岂知是“戏调初微拒,柔情已暗通”。斜月晶莹夜,幽辉半床时,红娘敛衾携枕,搀扶着崔小姐飘然而至,“娇羞融冶,力不能运支体”,与先前的端庄女子判若两人。关于莺莺的冶艳和娇媚,元稹诗云:“低鬟蝉影动,回步玉尘蒙。转面流花雪,登床抱绮丛。鸳鸯交颈舞,翡翠合欢笼。眉黛羞偏聚,唇朱暖更融。气清兰蕊馥,肤润玉肌丰。无力慵移腕,多娇爱恋躬。汗流珠点点,发乱绿葱葱。”如此这般,“朝隐而出,暮隐而入”,将近一个月。正所谓矜而不持,妖而不野,放而不荡,淫而不乱,是“完美情人”的典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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